《思冬》

1.

思冬离世有9个月了。

他是被自己的病人刺死的。官司了了无期。那个时候他的病区收治的病员最多,他最卖力的工作。病员出院了还去家里随访,就这样出了意外。

他是顶梁柱,塌了。

正月初一转钟的时刻我会去看他。这是本地的习俗。

我记得我们许多次沟通科室的事情,他谦逊、和善以及富有专研的精神。有一次在江滩跑10K,单位去了一大帮人里他跑第一,我跑第二,还有一次在单位春季长跑,结果我跑了第一,他跑了第二,还念叨的半天,因为那一年我开始跑马拉松了。我调离时带走了他给我的一本教科书,关于精神疾病的,还在我的文件柜里放着,上班的时候不经意地会看见,但我不愿翻看,那会看到他的笑容,迷着眼,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他的身世成长是很励志的,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学生,凭着自己的刻苦努力进到高级职称了,是家族的骄傲。就这样走了。

回头看看一个人对于社会抑或对于一个群体实在是太渺小而无足轻重了,时间会冲淡大众的痛苦,但他的家人却是永远不可减轻苦痛,因为有爱。

我在那里熟知并且可以相托的医生不多,思冬是一个,他走了我很难过。

我诅咒狗年。

2.

一直都以在医院工作为幸。

如果仅从生物的角度看待生病,那会在书本上找到答案,但人是社会的动物,有情感、有诉求、有活命的愿望。冥冥中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又不一样的,是否是命运的作弄谁也说不清楚。有人可以寿终正寝,有的人半途夭折。有的人疾病缠身半生,有的人活蹦乱跳一辈子,好不公平,于是出现了医生救死扶伤,想拉平这不公,减轻病人的病痛。

没有什么疾病是舒服的,哪怕感冒咳嗽,哪怕被蚊虫叮咬了,哪怕是一种“症”。所谓神医好像不存在的,无非平台高见识广练手的机会多,真要是摊上了CA之类的,迎着头皮怼吧,治不如动,看谁命硬。

倒是小病小灾却是寻常得见,还得及时诊疗。我就经常疑心自己腰椎膨出,转身的姿势格外小心。说是小心只怕是绝大多数时间不会记得,比如越野跑。好了伤疤忘了疼就是说我,冬天的时候一旦着凉腰肌紧张,劳损复发。

一连半个月都无明显缓解,还是得找医生做康复了,段主任说,你终于犟不过去了。是没时间啊,这年前忙的。扎针吧,于是额头、手、核心扎上7-8针。我忽然想起来电视剧里有宫廷争斗的情节,就是在小人身上扎针。

莫非我也是个小人?

3.

战场上有2种人,战士和医生。马拉松赛事的保障也有2种人,警察和医生。医生无国界。古人说,不作良相,变作良医。不为社会治病就为人体治病,都是善莫大焉。

所以认识几个医生朋友是非常有必要的,也是非常珍贵的。不一定是社会名流大医,所谓大医精诚。诚然只要你认识的医生是一个负责任的就很好了。我们去医院看病要想方设法找熟人,其实就是找寻一种责任感,也是一种信任感。因为知识不对等你必须获取这方面的知识,特别是从你认识并信任的医生那里。

善待你的医生朋友,而不是扼杀他的才华,甚至他的生命。

每个社会的阶层都有所谓好与坏的分类,我相信这个行业也一样,只是一些负面的被放大被妖魔化。我们都记得非典的时候,记得地震的时候,那些忘我的医生们。随着信息化大数据的进步你会更加便捷的享受着医疗的保障,但是,最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要保障好身体,这是万全之策,而不是医生。

思冬走了,我失去了一个要好的好医生。

我很感恩。哪怕他给过我的一次咨询,哪怕他给我开过的几片安定。

 

                               2019.2.4.  腊月三十 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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